林类依旧往前走,歌声不断。子贡连连向他询问,林类才抬头答道:“我有什么后悔的?”
子贡说:“先生少年时不努力作为,长大后又不争取时运,到老了没有妻子儿女,眼看着死期将要临近:还有什么值得您快乐到一边拾麦穗一边唱歌呢?”
林类笑着说:“我快乐的原因,人人都有,却反而以它们为忧愁。正因为少年时不努力作为,长大后又不争取时运,所以我才能这样长寿。正因为老来没有妻子儿女,死期也将要临近,所以我才能这样快乐。”
子贡说:“长寿,是人们所向往的,死亡,是人们所厌恶的。您以死亡为快乐,为什么呀?”
林类说:“死亡与生存,恰如一去一回。所以在这儿死去的,又怎么知道不会在另一个地方诞生?所以又怎么知道生和死不是相等的呢?我又怎么知道苦苦谋求生存不是一种糊涂呢?而且我又怎么知道我今天的死不胜过往昔的生呢?”
子贡听了他的话,不理解其中的涵义,便回去告诉孔子。
孔子说:“我知道这个人可以同他攀谈,果然是这样;然而他所掌握的道理还没有达到完满的地步。”
子贡倦于学,告仲尼曰:“愿有所息。”
仲尼曰:“生无所息。”